
核心提示:当吕德彬向小红索要账目清单时,小红告诉他:“你死心吧。除非你把我杀了,不然你绝对要不走清单。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也要把你拉下马!”这些绝情的话,彻底让吕德彬死心了。他告诉尚玉和,按预定方案下手。不论用什么方法,要尽快把小红解决掉。
原河南省副省长、省十届人大代表吕德彬因涉嫌“雇凶杀妻”,于6月15日被批捕,其后吕被依法撤销行政职务,罢免并终止省十届人大代表资格。
短短10余年,吕德彬由一名高校教师、大学副校长,平步青云,成为副省级干部。而亨通的官运背后,却是吕两次失败的婚姻。
移情小保姆
2005年52岁的吕德彬,出生于河南鄢陵。虽然家境贫寒,但学业有成。1982年,吕德彬获得了河南农业大学硕士学位,随后,他申请到美国堪萨斯大学的奖学金,成为“文革”后中国首批赴美留学生。
出国之前,吕德彬和一个城里的姑娘结了婚,并把父母接到城里。妻子貌美,父母健康,吕德彬认为生活非常幸福。谁知,他前脚刚到美国,家里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妻子说公婆生活邋遢,不讲卫生,父母说儿媳挑肥拣瘦,难以伺候。
吕德彬两面讨好,希望能息事宁人,但父母和妻子因为生活习惯等差异,家里总是战火不断,而且愈演愈烈,大有水火不容之势。每当听到父母在电话里的哭诉,吕德彬就觉得心酸。渐渐地,吕德彬感情的天平倾向了父母这边。一次,在接过父母的电话后,他狠狠地说了妻子一顿。娇生惯养的妻子气愤之下,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搬回娘家。
从此,吕德彬的夫妻感情就布满了阴霾。
1988年4月,吕德彬留学结束,回到了母校河南农业大学任教。回国后,吕德彬第一件事就是到岳父家,好说歹说才把妻子劝回家。吕德彬的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并没有换来家庭的平静。
1991年的一天,吕德彬下班回家,刚到小区门口,就看见父母站在那儿,他急忙上前询问。原来,妻子竟要赶父母回农村老家。吕德彬把父母劝回家后,并没有责问妻子,他知道说也没有用,弄不好妻子又一走了之,到时候还得去“请”。
为减少家里的摩擦,吕德彬请了一个小保姆,让她照顾父母的衣食起居并照看孩子。没过多久,正在单位的吕德彬就接到小保姆的电话,说妻子又要赶父母回农村老家。赶回家中的他看到父母老泪纵横,忍不住和妻子大吵一架。结果,妻子又带着孩子住回了娘家。
家里没了女主人,顿时少了生气,变得冷冷清清。吕德彬在家也显得无精打采,每到晚上,他总忍不住叹气,要么呆呆地拿着一本书,半天也不翻动一页,要么就直直地对着电视,眼珠动也不动……他的这些举动,都落入保姆小红的眼中,引起她的注意。在小红的眼中,吕德彬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相貌堂堂,性格和蔼,事业有成。每当她看到吕德彬发呆的时候,就主动和他聊天,陪他解闷。渐渐地,吕德彬发现,小红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善解人意。
尽管他多次请求,妻子却总不回来,这让吕德彬更加郁闷。一天傍晚,心情烦躁的他到附近的公园散步,暴雨骤然而至,吕德彬只好在一家商店的门前避雨。暮色渐浓,雨却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就在吕德彬决定冒雨回家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是小红。只见她一手吃力地撑一把伞,另一只手拿着一把伞,在雨中焦急地寻找着。当从小红手里接过伞时,看到她淋湿的裤子,吕德彬觉得自己心中的某种东西被触动了。
以前,吕德彬总是不想回家,开始是怕看到妻子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后来是受不了家里的冷清。但从那次的暴雨后,吕德彬对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依恋。每天下班,他都匆忙赶回家中,直到看到小红忙碌的身影,他心里才觉得踏实。
1992年初春,上级领导到学校视察工作,平常滴酒不沾的吕德彬喝得烂醉如泥。回家后,他躺在床上呕吐不止。小红好不容易清理完毕,又把茶水端到床边准备离开时,吕德彬一把抓住她的手,拽到怀里……
第二天醒来,吕德彬羞愧不已,面红耳赤地给小红赔不是。小红含羞低语:“我不怪你,我是自己愿意的。只要能让你开心,做什么我都愿意!”
小红的大度让吕德彬感动万分,妻子伤他太深,情人却温柔体贴,吕德彬最终选择了和妻子离婚,娶小红为妻。
婚姻又告急
和小红结合后,吕德彬又找回了久违的男人尊严,更让他高兴的是,家庭也出现了平稳的局面。小红不仅是妻子,也是一个保姆,将吕德彬和父母照顾得舒舒服服,家也整理得井井有条。几年后,小红还生了一个白胖小子,这更让吕德彬眉开眼笑。
“后方”稳定,吕德彬的事业也蒸蒸日上。从副教授、教授、博士生导师,一直到农学院院长、大学副校长,作为民主党派人士,吕德彬踏上了仕途。2003年9月,吕德彬由副厅级干部直接当选为河南省副省长,兼带博士生。
随着社会地位的提高,吕德彬对人和事的要求也逐步提高,和妻子小红之间也有了摩擦,小红个人素养低下,常常让吕德彬尴尬。
吕德彬担任副省长后,前来家中拜访的宾朋多了起来,每当客人来,作为女主人的小红就一直坐在旁边,总是好奇丝毫不知回避。吕德彬劝说她,小红却振振有辞:“我是你老婆,听听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客人带些礼品,还没等客人离开,小红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查看。还有一次,吕德彬的学生到家里拜访,小红当时正带着孩子,不但不理会客人,反而坦然地在众人面前袒胸露乳地给孩子喂奶,弄得客人不好意思,表示改日再来拜访,纷纷告辞。吕德彬尴尬地将学生送出门,回头就冲小红发了一阵火。
让吕德彬更难以忍受的是,小红不仅在家里不注意影响,甚至把这种恶劣的影响带到了外边。
2003年3月的一天,小红的母亲身体不舒服,想让女儿带自己找专家检查一下。那几天,省里正在开重大会议,吕德彬到会场后,就按照规定把手机关了。和吕德彬联系不上,小红非常生气,就把电话打给了吕德彬的秘书,让他派车来,并要联系好医院和最权威的专家给母亲检查。秘书因为整理材料晚到了一会儿,结果遭到了小红的一顿训斥。
吕德彬知道这个情况后,极为恼火,回到家后大发雷霆,两人互不相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此后,吕德彬对小红的厌恶感越来越重,经常住在办公室里,很少回家,即使回去,也只是看看父母和儿子,夜里也不和小红住在一起了。
可是,吕德彬也是一个有情有欲的健康男子,时间久了,自然生了一些非分之想。
2003年5月,吕德彬到某市检查麦收情况,一位地方官员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就劝他要换换心情,放松放松。晚上,吕德彬在酒店的包房里,被两个年轻女子激起了酒性,喝得头昏脑涨,从包房里出来后,一个女孩儿把吕德彬送到了宾馆的房间,当晚就没有出来。
在很短的时间内,不少地方官员都知道了吕德彬的“嗜好”。每次请吕德彬吃饭的时候,旁边总少不了两位美女作陪。地位和环境的改变,让吕德彬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处事低调,孜孜求学的学者,而变成了喜欢前呼后拥的官场“教父”。特别是遭受过两次失败的感情后,他开始贪恋女色,自暴自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红很快就发现了吕德彬的风流韵事。
2003年7月的一天,吕德彬正在洗澡,放在客厅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小红打开一看,脸色突变。那是一条非常暧昧的信息--我会永远记住昨天的激情,也会永远珍惜我们的爱情,署名竟然是“永远爱你的妹”。
面对妻子的询问,吕德彬表情有些不自在,他告诉小红,这是自己的学生在开玩笑,千万当不得真。虽然这个回答难以让人信服,但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小红也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短信是个误会,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绝对不可能用“误会”来解释了。
2004年春节刚过,小红接到一个男子打来的匿名电话。该男子说,吕德彬通过自己的权势,勾引他单位的女子上床。男子让小红转告吕德彬,要收敛一点,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影响。晚上,小红问吕德彬是否认识某女人,吕德彬愣了。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从他支支吾吾的辩解中,小红明白了一切。
2004年8月中旬的一天,吕德彬告诉小红,省里要在某市召开一个现场会,会后他还要和当地的学生研究一个课题,要晚两天才能回来。当吕德彬说到某市的时候,小红的心一动。匿名电话中提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某市的。吕德彬刚走,小红随后就到达了某市,并在吕德彬的宾馆房间对面开了一间房。
当天晚上,吕德彬和那个女子被小红捉奸在床。此后,小红多次找有关领导反映吕德彬的劣迹,弄得吕德彬颜面尽失。原先对小红的爱在吕德彬的心中转成了恨,夫妻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
吕德彬总是借口工作忙而住在宾馆。一天,小红找上门来,要吕德彬回家,遭到拒绝后,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吕德彬的风流韵事,并扬言要和吕德彬离婚。吕德彬恐怕离婚会给自己的政治生涯带来影响,好言相劝,却丝毫没有效果。听着妻子的奚落,看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吕德彬气得瑟瑟发抖。
这时候,吕德彬曾经的学生尚玉和出现了。此人曾经担任河南省农业厅的计财处长、副厅长,在吕德彬的提拔和协调下,尚玉和得以调到新乡市任副市长,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看到吕德彬被女人弄得焦头烂额,尚玉和决定充当“和事佬”。他找到小红,一再强调吕德彬根本不存在作风问题,为增加说服力,他还让新乡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出面证明,编造各种谎言来欺骗小红。可是小红一点也不相信。看着吕德彬就这样被一个软硬不吃的“小女人”欺负,尚玉和只能劝吕德彬离婚。
经过慎重考虑,吕德彬同意了离婚。可当他到家表明态度,并同意支付给小红一笔不菲的补偿时,小红却改变了主意。她告诉吕德彬,自己不会和他离婚,吕要离的话,就举报他受贿。
小红的话让吕德彬吓了一跳,他知道小红是一个什么都能干出来的女人,如果真把她逼急了,她会朝自己的软肋上下刀子。此后,吕德彬再也不敢提离婚两个字。但两人关系并没有好转,吕德彬还是住到了宾馆。
一天,小红又来到宾馆吵闹,要求吕德彬今天必须跟自己回家,遭到拒绝后,又在宾馆闹了个天翻地覆。此时,尚玉和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对吕德彬说:“这样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说给你带来好运了,她简直就是你的‘扫把星’。干脆把她灭了算了!”
当时,吕德彬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而是搬回了家。
雇凶杀妻
2005年初,小红考取了驾驶执照,就向吕德彬提出了买车的要求,被吕拒绝,小红就骂吕德彬无情无义,忘记了原先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吕德彬也不甘示弱,两人的摩擦逐步升级,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由于家中战事频发,吕德彬的工作受到不小的影响,领导多次找他谈话,可他始终打不起精神。受到批评的吕德彬对小红更是恨之入骨。2005年6月初,小红告诉吕德彬一个消息--她已经把他的受贿账目列成了清单。气急败坏的吕德彬惊慌失措,终于想到了尚玉和曾经给自己的建议,于是给尚玉和打电话,让他下手除掉自己的“扫把星”。
接到电话,尚玉和找到吕德彬,商议好方案。然后,他告诉吕德彬这几天要做出假象,免得受到怀疑。随后,他找到了新乡市公安局一位任副局长的老乡,让他帮忙雇杀手。在尚玉和的再三催促下,那位副局长只好答应,从老家唐河县找来两个刚出狱的无业游民王某和张某。
就在尚玉和通知一切准备就绪时,吕德彬有些犹豫,特别是看到儿子,他真不忍心让儿子从小就没有了母亲。他决定再试探一番,看小红是不是回心转意了。当他向小红索要账目清单时,小红告诉他:“你死心吧。除非你把我杀了,不然你绝对要不走清单。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也要把你拉下马!”这些绝情的话,彻底让吕德彬死心了。他告诉尚玉和,按预定方案下手。不论用什么方法,要尽快把小红解决掉。
6月9日上午,拿到酬金的王某和张某来到吕德彬家,以带小红买车为名,把她骗上车。当车行驶到花园路和北环路交叉口时,两人用随身携带的绳子紧紧勒住小红的脖子,直到她停止呼吸。随后,两人把小红弄成睡觉的假象,开车直奔离郑州300多公里的南阳市唐河县马镇府乡。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把小红的尸体砍成10块,用布包好,丢弃在附近的一个小型水库里,伪造成绑架撕票的现场。
当吕德彬得知一切办妥,瘫坐在沙发上。半小时后,他打电话报警,说小红被人绑架。案情受到河南省公安厅的高度重视,干警火速出动,不到24小时,就在唐河县和南阳市把张某和王某抓获。经过突击审查,很快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揪出了幕后主使吕德彬和其他参与者。
让许多人意外的是,根据出席吕德彬案庭审的一个知情者描述,7月22日上午10点左右,涉嫌雇请凶手杀害妻子的河南省副省长吕德彬在庭审时候突然“像个小孩一样”失声痛哭,用颤抖的声音嚷着:“我是被煽动的,他才是主谋!”吕德彬口中的“他”就是因为参与策划、并具体组织实施吕杀害妻子案件同庭审理的新乡市副市长尚玉和。在庭审上的吕德彬“讲话语无伦次,一会儿哭一会儿叫,情绪非常不稳定”,他承认犯罪,“不过那是因为平时陈俊红经常打骂我,让我下跪,打耳光甚至用刀子扎伤我的腰部。”吕德彬甚至有点情绪失控地说,“如果法庭允许的话,我可以当庭脱下裤子,查验伤疤。”“事实上,我只是想找人打残陈俊红,把她养起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让尚玉和去杀死陈俊红,是尚玉和自己误会了我的意思。”
事实上,7月22日对吕德彬案件的第一次庭审就持续了将近10个小时,庭审难点在于主谋的确认。面对极其有可能的死刑,吕德彬以尚玉和作为一个下属为了讨好自己的上级的“自作聪明”和自己的“不知情”来为自己开罪。他在庭上反复强调,“我并不知道尚玉和要杀她(陈俊红)”,而尚玉和则对此辩称:“省长交待的事,作为下属,只好去努力完成。”究竟是吕德彬确实发出暗示性的指示还是作为“下属”的尚玉和的确“过于敏感”——这个问题成了理解这个案子的核心问题。正如河南省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执法人员对记者的感慨:“正因为吕是副省长,他的婚姻关系到他的仕途,婚姻的矛盾才变得格外敏感。也因为吕是副省长握有被下属需求的权力,才有投机者试图利用这个弱点攀附上吕,甚至控制吕。”或许正是在吕德彬和尚玉和这样的上级下属中有着不可言语的潜话语空间和作为副省长有被下级需求的权力,一个原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解决的家庭矛盾才会演变成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收场。
9月30日,经郑州市中级法院一审宣判,最终责任认定主犯吕德彬与同谋共犯新乡市原副市长尚玉和及两名雇佣杀手4人一同被判处死刑,吕德彬当庭上诉,10月17日,河南省高院驳回吕德彬的上诉维持原判。根据记者采访的结果,吕德彬、尚玉和已经在10月18日被最终执行死刑。
副省长的婚姻问题
6月8日,正在河南农大资料室忙碌的陈俊红接到一个电话,马上眉开眼笑收拾东西要出门。“我看她这么急匆匆要出去,还多问了句,干吗这么着急啊,什么好事啊,她回过头来,笑着说,当然是好事,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陈俊红的一个同事对记者说。然而陈俊红就再没有回来,事后她的同事再知道消息时是“6月15日,有报社的记者打电话过来问说,传言副省长吕德彬雇请杀手杀害了陈俊红”,他们才知道为什么陈俊红没有请假就消失了这么久。
陈俊红是吕德彬的第二任妻子,关于他们的婚姻,记者采访到的河南农业大学的同事和河南省政府的相关人士都表示很不解,“1998年他们结婚的时候,吕德彬刚留美回来,是河南农业大学的高级人才,而陈俊红是初中没毕业一直没有离开农村的普通姑娘,从文化背景和生活方式上看,他们根本很难沟通,也难建立一个好的家庭”。
关于他们的婚姻,吕德彬曾经和大学时期的好朋友郭向末(化名)商量过。“当时吕德彬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半身偏瘫,大小方便都要人帮手、饮食起居都要人伺候,照顾起来稍微有点文化的人都很难容忍。也因为他父亲的这个问题,吕德彬和第一任妻子闹翻最终离婚,所以吕德彬告诉我,他考虑了很久决定找一个文化层次较低的农村妇女。1998年初他在郑州和我见面的时候告诉我,他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了,这位妻子必须具备以下三个条件,文化程度越低越好,人长得越丑越好,必须愿意照顾老父亲。我是这么理解的,与其说吕德彬要找个老婆,不如说找个保姆。”郭向末对记者说。正是在这三条择偶标准要求下,1998年下半年,吕德彬的第二任妻子陈俊红浮出了水面。陈俊红的弟媳告诉记者,“是亲戚介绍陈俊红给吕德彬,姐姐虽然没有文化,但特别羡慕那些读书人,她初中没有读完就一直在家务农。1998年8月份,经亲戚介绍,32岁的陈俊红与吕德彬相了一回亲,回来她就很满意,虽然她比吕德彬小了整整14岁,但是她很喜欢文质彬彬的吕德彬。吕德彬当时脸很白,西装革履的,说话轻声细语很讨姐姐喜欢”。
“根据我知道的,其实当时他们是有约定的,如果陈俊红能把父亲照顾好了,吕德彬就把她从老家接到郑州正式结婚。在之前,他们两人只是按农村的风俗订了婚。”郭向末对记者说。1998年9月,陈俊红便搬到了鄢陵县城吕父租房处居住,负责在老家专门照顾吕父。“那个时候,吕德彬经常回来探望,一为尽孝,二为考察陈俊红的表现。吕德彬每次到来时,老父亲都对陈俊红赞不绝口,称陈就像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细心、体贴。所以1999年底,在照顾吕父一年多之后,吕、陈二人正式结为夫妻。此后不久,吕父因病辞世,陈俊红也终于搬到了郑州。”参加庭审的一个知情者向记者引述吕德彬在法庭上的陈诉。
然而“事后回想,吕德彬对待陈俊红根本没有认真过,毕竟他们两个人因为文化、生活方式差异实在太大,根本难以沟通。据我知道,事实上当时吕德彬在把陈俊红接到郑州前就已经有一个固定的情人。我想他当时想找一个农村女孩还有个考虑,以为自己能把握住她。但没有想到最终错估了。”一个亲近吕德彬的人士告诉记者。
两者的矛盾是在2003年激化的。在此之前,他们曾度过一段比较平静的生活。2000年底,陈俊红为吕德彬生育了一子名叫圆圆,一年多后,吕德彬荣升副省长,吕家一家三口也搬往东明路河南省委专为副省级领导干部建造的200多平方米的住房里,生活也由保姆照料,出入车接车送的,好不风光。2003年初,经吕德彬介绍,陈俊红进入河南农业大学资料室工作,主要负责该校图书资料和报纸的管理等。
“但是2003年他们两人突然开始争吵起来,陈俊红因为是个农村女孩,有股泼辣劲,嗓门又大,叫起来整个院子都要听到。我就看到过陈俊红当着一大堆客人的面追着吕德彬打,要是吕德彬一还手,陈俊红就干脆打开窗户,大声嚷着,你们副省长打老婆了,你们副省长偷人还打老婆。”与吕德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一位知情者告诉记者。“偷人,实际上陈俊红在乎的就是这个,据我知道,她就是得知吕德彬有个情人之后才开始性格大变的。其实陈俊红以前不是那个样子的,我记得陈俊红刚被吕德彬从鄢陵县接到郑州的时候,见到生人还会脸红,头一直低低地埋着,说话都说不清楚。”陈俊红在河南农大的一个同事说。
“其实早在和陈俊红结婚前,吕德彬就和新乡市某林业部门负责人的妹妹交往很密切。这个女人年过40,最初只是来找吕德彬帮忙办事的,没想到几次交往下来,吕德彬对她的女人味十足和善解人意动了心思,两人遂秘密交往起来。尽管吕德彬处事低调隐秘,但2003年底,陈俊红还是发现了丈夫偷情的蛛丝马迹。”陈俊红在河南农业大学的同事说,“2003年底吕德彬到某市开会。陈俊红跟踪而去,并在吕德彬下榻宾馆房间对面开了一间房。当晚,吕德彬和那女子被陈俊红捉住,陈俊红回到家后怒不可遏,任凭吕德彬跪地求饶,她在几次用力掴打吕德彬耳光后,仍然不肯原谅他。此后,吕德彬不能断绝与那个女人的往来,陈俊红也一直没有停止与吕德彬的家庭战事。”
“从那次发现之后,陈俊红开始控制吕德彬8小时之外的活动及吕的经济收入。陈俊红要求吕德彬下班后要赶快回家,稍微晚一点,便与吕德彬闹个没完;工资及其他收入要一律交给她保管,支出须经她同意;不能再与那个女人来往,否则要将他的丑事以及他的其他事情向省委、省政府反映,让他身败名裂。一开始吕德彬是步步退让,事事向陈俊红汇报;遇到别人请客吃饭,在用餐后便匆忙赶回家,生怕刺激了陈俊红而让她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来。这一招失效后,在吵架时,他又经常把陈俊红老家的父亲和哥哥搬来,为两人调解,但收效也不大。到最后已经发展到,超过一个小时回家就要下跪,否则她就闹。但是吕德彬也还是割不断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常常叫同事打掩护,利用所谓的出差、开会等借口偷偷约会。有一次被发现了,陈俊红竟跑到吕德彬工作的省政府大楼,大嚷你们副省长偷人不要脸,甚至威胁要从省政府大楼跳楼自杀,逼着非要吕德彬在办公室里向其下跪认错,让50多岁的吕德彬好几次老泪纵横。”吕德彬的同事及下属对记者说。
副市长的升迁问题
坐在国家著名小麦专家、原河南省人大副主任范濂位于河南省政府家属大院的房子里,这个吕德彬的研究生导师提起吕德彬仍然无限惋惜。正是范濂1980年陪同当时的省委书记访问美国堪萨斯大学要来一个留学的名额,才有后来出国的吕德彬;也正因为吕德彬回国后有范濂带着他做课题,才有吕德彬取得的巨大学术成绩,并由此作为一个专家和民主党派代表走入政坛。关于为什么吕最终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式,范濂先生对记者的分析是:“他是个容易发怒的人,他最大的弱点在于,在闹情绪时候别人一煽风就马上发作,可能在这样的情绪下做出错误的判断。”事实上,在吕德彬从河南农业大学毕业要去美国堪萨斯大学留学时范濂送给吕的两个字是“制怒”。
范濂口中的那个煽风者就是新乡市副市长尚玉和。“在庭审上,吕德彬和尚玉和形成鲜明的对比,手足无措的吕德彬就像个标准的学者,充满恐惧、心理脆弱,而那时候的尚玉和还一股霸气,好像根本不把生死放眼里,尚玉和甚至在庭审时坦白地表达他的人生观,‘要做成一件事情总要有代价的’。可以这么说,尚玉和就是混混、官员、投机商的集合体。”一个参加过庭审的知情者告诉记者。
根据此前媒体的调查,尚玉和是唐河县黑龙镇赵郎庄12组人。赵郎庄地处山区较为贫穷。因尚玉和在外做官的缘故,今年年初才有一条在修建的简易柏油路直通到村口。根据村民介绍,尚家早年亦极为贫寒,而“有头脑”的尚玉和在读了高中后,先在村子里教了一段时间中学,后来考上南阳粮食学校后又出去读书。这成了尚玉和的转折点,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大省,因为“文革”等历史原因非常缺专业人才,刻苦而且聪明的尚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到粮食系统工作,从此开始走上仕途。
关于吕德彬和尚玉和怎么认识的,7月22日的庭审上尚玉和的说法是,2000年吕德彬任农业大学副校长时,他在农业厅做计财处处长,吕对他有“知遇之恩”。而根据吕德彬的供诉,他根本对那时候的尚玉和没有太多印象,“只大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新乡政界某人士向记者介绍,尚玉和任新乡副市长已有3年多时间,先是分管农业,后分管劳保、民政等。尚玉和毕业于南阳粮食学校,在任新乡市副市长之前,曾任河南省农业厅计财处处长和副厅长。“尚玉和对农业很熟悉,比较专业,也很在行。”
但是尚玉和有一个无法克服的障碍,“他的学历相对比较低,在升迁上存在问题”。2001年,没有本科学历的他参加河南农业大学的“农业推广”硕士考试,甚至不惜雇用“枪手”代考,然而最终被发现。2002年尚玉和才最终开始读河南农业大学的“农业推广”专业硕士,但也需要2005年7月才能毕业,“他因为历史原因,学历成了拖后腿的不利因素。他对自己的政治生涯又比较看重,就想尽各种办法想找到一个天线把自己拉上去”。
2004年6月15日下午,尚玉和以汇报工作为名,在郑州市未来路与维五路交叉口的金堂鲍鱼酒店,请吕德彬吃饭。根据尚在庭审上的供诉,当时突然登门的原因,在于他事先知道在2004年下半年,根据中央决定,省政府将准备成立某经济组织,负责协调有关经济部门的工作。尚玉和想去该单位做党组成员、纪检组长,但一直苦无上级推荐,想试探一下吕德彬,“先联络一下感情”。
然而没想到几杯酒下肚之后,吕德彬便将自己家中的烦心事如实相告。看到副省长如此信任自己,尚玉和受宠若惊。他当即为吕德彬出主意想办法,并建议吕德彬能过就过,不能过离婚算了。吕德彬表示,自己是二婚,又是省领导,离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见副省长对离婚顾虑重重,尚玉和马上就明白吕德彬肯定是另有苦衷,便再不谈让吕德彬离婚之事。“事实上吕德彬是个受不住委屈的人,他和老婆的矛盾见人就说,几乎整个省政府的人都听他说过了,但是其他人都没放在心上,尚玉和却发觉这是个机会。”吕德彬的一个同事对记者说,“那次吃饭之后,尚玉和便经常与吕德彬通电话,或汇报工作,或关心吕德彬的家事,问长问短,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后来尚玉和想去的某经济组织因为‘相关条件’不符合,虽然吕德彬私下帮忙推荐,终究没有调任成功。但是尚玉和认为‘吕副省长为人厚道,体恤下属,是一位可深交的领导,若跟定此人,对自己今后的前程肯定会大有帮助’。”
2004年10月的一天,吕德彬在老家的哥哥带着老婆、儿子来郑州看望吕德彬,并请求吕德彬替自己的儿子安排一份工作。晚饭时,陈俊红对吕兄一行态度冷淡,让一向爱面子的吕德彬十分难堪。当晚吕德彬想留哥嫂一家在家同住,又遭到陈俊红的坚决反对。最后,迫不得已的吕德彬只好把他们安排到外面的宾馆住宿。当晚,吕德彬夫妻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第二天刚好尚玉和又请吕德彬吃饭,吕省长便将自己这几年来受到的委屈和盘相告,并恶狠狠地说,“与其与这样的悍妇过一辈子,倒不如找几个人把她打残算了,我情愿一辈子养着她”。见副省长如此气愤难平,尚玉和当即投其所好,马上献计说:“如果吕省长真有这个意思,我倒可以找人帮忙。”当晚,两人商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把她“打发走”算了。
事实上尚玉和本身就是一个很“江湖气”的人,他到新乡市后就开始笼络自己的力量,他先后安排自己的弟弟在某重要部门任职,积攒金钱。认识吕德彬之后,常游说吕德彬把相关款项拨给他弟弟在的部门。他在社会上也开始罗织自己的团队。根据被雇请杀害陈俊红的张松雪在庭审上的供诉,他原在唐河县做面条生意,因生意不顺而远赴新乡市打工,后经熟人介绍认识了新乡市副市长尚玉和。尚玉和见张松雪重义气,便张罗着替他找活干,后在新乡市某生态农业公司为张松雪谋了个职位,任副经理。为此,张松雪感激涕零,对尚玉和是言听计从。
而尚玉和本身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充满这样的行事风格。2005年8月16日上午,郑州市中级法院第二次公开开庭审理吕德彬和尚玉和等人故意杀人一案,张松雪和徐少桐就曾经在庭审上举报,因在新乡市副市长的位置上干了多年而没有提拔的缘故,2004年底以来,几乎在与吕德彬共同杀害陈俊红的同时,尚玉和与张松雪还多次预谋杀害新乡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范某,以便取而代之。为此,张松雪多次来到尚玉和的家中商讨作案计划,提出了枪击范某,以及爆炸杀人等多种杀人方案,张松雪并购买了雷管和炸药等,自制了爆炸装置。2005年5月的一天晚上,张松雪和徐小桐两人开车尾随范某乘坐的汽车至新乡市某活动中心。第二天凌晨左右,乘四下无人,在范某乘坐的汽车内放置了一枚爆炸装置。“后来因为范某乘坐的汽车颠簸震动使爆炸装置震坏并震出汽车而杀人未遂,但是可见尚玉和的性格和做事的不择手段。”
吕德彬和尚玉和:选择和被选择
6月9日,这个让陈俊红兴高采烈地急忙出门的“好事”,其实就是尚玉和设计好的谋杀。根据出席庭审的知情人士透露,在如何杀害陈俊红的问题上,吕德彬曾经设计了两套方案:在大路上用车撞陈俊红,或趁陈俊红外出旅游时,从山崖上把她推下山。不过尚玉和与张松雪却认为这样做太危险,作案时难以逃脱而没有采纳。“2005年5月底,尚玉和与张松雪商议后,又提出了两套杀人方案:一是在吕德彬河南农业大学家属院的一套住房内,冒充劫匪杀死经常在此居住的陈俊红。二是利用陈俊红近期想买一部私人轿车的机会,以买车为名将陈俊红骗出杀害。吕德彬认为可行,并趁陈俊红不在家时,从家里的保姆那里要回了农大家中的钥匙,并让司机配了一套交给尚玉和,后尚又转交给了杀手张松雪。”该知情人士说。
“事实上尚玉和的策划非常细致。”参加庭审的知情者说,“6月3日上午,已经拿到钥匙的张松雪带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同伙、无业游民徐小桐在郑州市黄河路与经七路交叉口附近的一个电讯门市部里购买了3个联通手机卡,把两个转交给尚玉和、吕德彬,专门供3人作案时通讯联络用,以免暴露身份。6月6日上午,张松雪和徐小桐二人尾随陈俊红进入河南农业大学家属院附近,准备伺机入室杀人。但因当时吕德彬家的保姆时刻不离陈俊红的左右,一直没有找到下手机会。信息反馈给吕德彬后,吕、尚二人决定转而实施第二套杀人方案。6月7日,尚玉和给吕妻陈俊红打电话说,在征求吕省长同意后,有人愿意出资15万元为陈俊红购买一部轿车,并说第二天便可带陈俊红看车和购买。陈俊红此前刚刚考取了驾照,做梦都想拥有一部自己的私车,当即答应第二天便随来人一块去购车。”
6月8日一早,尚玉和从自己的存款中拿出15万元交给张松雪。“这15万现金一为骗取陈俊红的信任,消除其戒心,二者也是给张徐作案后的酬金。上午10点左右,张松雪利用其事先购买的联通手机卡和陈俊红联系,将陈俊红骗出,三人乘坐尚玉和事先准备好的帕萨特轿车外出买车。张松雪驾车从东明路到金水路转花园路后向北,后又拐往北环路向东。车刚刚拐上北环路不久,见四下无人,一直坐在车后排与陈俊红同座的徐小桐突然掐住了陈俊红的脖子直至其昏迷,后徐小桐又用仿‘六四’手枪砸其头部,致陈俊红死亡。张松雪下车返回新乡,徐小桐把陈俊红的尸体放入车后备厢中,驾车回到老家唐河县。当晚,徐小桐用刀将陈俊红的尸体肢解,装入编织袋内,并压上巨石沉入南阳虎山水库内。”
陈俊红死后,为给吕德彬一个向公安机关报案的借口,当日下午2时许,按照尚玉和的授意,张松雪在新乡市利用他专门作案用的手机卡,向吕德彬平时所用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你夫人在我这里,要想活命,请速准备50万元,制造吕妻被绑架的假象。吕德彬接到短信后,知陈俊红已经遇害,遂让省政府工作人员以陈俊红被绑架为名,向公安机关报案。不过终究因当天工作忙乱,无意中尚玉和竟用他日常工作所用的手机卡打了个电话给陈俊红——尚玉和没有想到,就是这点疏漏为日后公安局的迅速破案留下了线索。
为了谋杀陈俊红,吕德彬和尚玉和策划了将近半年多,为什么吕德彬最终采取这样的方式而不是选择离婚来解决自己的婚姻问题?按照此前流传的说法是,吕德彬好几次提出离婚,但是陈俊红以手中掌握吕的受贿证据为要挟拒绝离婚,这才让吕起了杀意。“事实上,如果把官当作一种职业的话,吕德彬是个做得非常出色的官员。这个小麦专家出身的副省长是那种俗称的工作狂,主管农业的他满省跑,哪里农田出问题了,他就去哪里,即使当到副省长了,还经常挽起裤脚下田。”参加过吕德彬案庭审的一个知情者对记者说。记者证实到的消息是,案发之后,中纪委一度介入该案件,关注其中是否存在腐败问题,监察部专门对吕的违纪问题立案调查。不过,最后对吕德彬案,还是定性为个人犯罪。事实上雇请凶手的15万元只有5万元是他付的,他确实没有太多钱。
“惟一可以解释的是,因为实际上吕还想升迁,他才52岁就是副省长,有很大的空间,但是因为他已经离过一次婚,再离一次婚恐怕就要失去所有的政治前途。”不过吕德彬为什么能这么信任地把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通过这样方式交代给尚玉和,而尚玉和又因为有求于吕德彬,为什么愿意冒这样的风险?“事实上,对在性格上一直钻牛角尖的吕德彬来讲,如果还有政治幻想,或许只能这样一搏,而从性格到社会能力上,尚玉和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对尚玉和来讲,如果能和这个副省长成为一条线上的蚂蚱,他以后的升迁也就不用发愁了。”参加庭审的知情者对记者说。■
吕德彬:悲剧性人格的悲剧性婚姻
事实上,除去婚姻外,吕德彬比起同时代的人有着令人嫉妒的好运。吕德彬的叔叔、82岁的吕井还能清楚记得吕德彬的成长经历,在河南省鄢陵县大马乡义女村吕德彬的老家,吕井细细数了一遍:“吕德彬幼年时家境贫寒,缺衣少穿,不过正是这种贫寒的家境,他养成很上进很吃苦的个性。”“吕德彬十几岁时,就是村里的村干部。1975年因‘出身好’,初中文化的吕德彬被推荐到河南农学院(现为河南农业大学)上大学。1981年,吕德彬获得了河南农学院的硕士学位,并且留校工作。1982年5月,吕德彬成功申请到了美国堪萨斯州立大学的助学金,成为中国第一批赴美留学的学生。1988年4月,吕德彬先后获得堪萨斯州立大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回到河南农学院工作。吕德彬先后担任母校农学院院长、副校长等职,2001年的时候他被提拔当上了副省长。”
“他运气实在太好了,因为家庭出身,没有文化基础的他被推荐读大学,一个月还有26块钱的助学金,在当时,可以说既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发展。到大学要毕业的时候,刚好碰到导师范濂要到了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名额,而范濂只有两个学生,另一个学生身体达不到出国标准,只能是他。一回来,作为独一无二的高级人才和学术专家,他被吸收进民主党派。而正因为他研究的领域对农业大省河南异常重要,省领导班子必须有一位民主人士,吕德彬各种条件都具备——民盟河南省委主任委员,行政级别厅级,有学术背景,并且只有五十来岁。纵观全省,能与他相比的几乎找不出来,他就这样顺利地被推选为副省长。不过也恰恰因为他实在太顺了,可以说他像是突然空降的干部,他此前遇到的都是学术上的挑战,并没有真的受到磨炼,所以其实他的人格因而有点偏执。”吕的一个同事对记者说。
“吕德彬受不住任何一点气。”曾经和吕同宿舍的郭向末对记者说,“以前读书的时候,他常抱怨,几乎每天晚上回宿舍总要说,谁谁谁这样做不好,他怀疑谁谁谁说他什么坏话。甚至有一次为了实验上的一点小事和范濂有争执,他见人就说导师偏心对他不好。”
“可以说恰恰因为这样的性格,使得他的婚姻一直出现问题。1982年的时候他的第一任妻子经别人介绍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对他一见倾心,两人认识不到半年就结婚了。结婚初期感情一度较好,然而好景不长,当他们的生活从连年海外的漂泊转向安定之后,在赡养吕德彬父母问题上出现了巨大的分歧。吕德彬是个十足的孝子,认为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数十年来贫穷而受苦受累的父母也应该一样过上好日子。为此,吕德彬经常把他们特别是因患残疾而腿脚不方便的老父亲,接到郑州与自己同住,早晚侍奉床前,以尽人子之道。与此同时,吕德彬的小妹妹也来到郑州,吃住在吕家。不仅如此,吕德彬还要求妻子要像自己一样在公婆面前尽孝,吃饭时要把碗端到老人面前,生病时要守候在老人的面前端屎端尿。但他前妻是一位知识女性,回国后一直在河南农业大学农学院工作,有自己的事业,且素爱清净。这时他们已经生育了女儿吕娜,养育孩子的辛苦和科研任务的繁重已让她喘不过气来,吕德彬家人的频繁光顾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日子一长,自然引起她的不满。在照顾吕德彬的父母问题上,尽管她努力扮演着一个孝顺儿媳的角色,处处听从吕德彬吩咐,有时甚至言听计从,却总是不能达到吕德彬的满意。”吕德彬在河南农大的同事对记者说。
不过实际上让前妻最不满的还是吕德彬的口无遮拦,“吕德彬经常在自己的领导和同事面前述说自己对妻子的不满,妻子如何对自己的家人不好等等,闹得整个农学院人人皆知。1996至1997年间,吕德彬就任河南农业大学副校长后不久,与妻子的关系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后来吕德彬干脆把自己的老父亲送回老家鄢陵县县城安置,雇用保姆伺候。”郭向末说,“事实上即使当到了副省长,有时候觉得他性格上还像是个小孩子,后来在家中受了陈俊红的气,吕德彬便向自己的司机、下属以及省委省政府秘书长、常务副省长、省人大省政协的领导倾诉,借以发泄自己的不满。因此,他的家庭不幸事实,在省委、省政府等机关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让陈俊红干脆破罐子破摔,和吕德彬撕破脸皮争吵,这样的悲剧背后何尝不是他这样的性格决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