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思源市最高档的“玫瑰苑”小区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一大早,一少妇、一女孩各牵了狗来到小区花坛旁,打开链锁放狗自由,让狗在草地上撒欢嬉戏。
少妇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身背一把外鞘镂刻精美的“棠溪”宝剑,手牵一条松狮犬,面目俊俏,毛色棕红,头上还扎着两个漂亮的小辫。少妇唤松狮犬为“芳芳”,一听就知道这是一条母犬。
女孩则衣着土气,口气也不是城里的普通话,一看就是刚从农村来的丫头。她带着的是一条褐色的牧羊犬,长相不太好看,好像正在退毛,身上东一块西一块斑秃着。女孩喊牧羊犬“憨憨”,很明显,这是一条公犬。
狗放出去后,少妇拔出宝剑,一道寒光在晨曦里熠熠生辉,少妇舞动起来,一团剑光紧紧缠绕着她。邻居冯大爷在一旁眼不错神地看着,口中啧啧称赞:“这是啥宝剑,亮得刺花人眼?”少妇一脸的得意和骄傲:“我这可是名扬天下的棠溪宝剑,还能削铁如泥哪!”
少妇练着剑,忙里偷闲斜了一眼牧羊犬,在心中哼了一声:这么丑的狗,居然还好意思拉出来,也不嫌丢人!再看看那边的女孩,少妇心说,真是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人,这是谁家找的丫头,真是瞎了眼。
不管少妇怎么个看法,可芳芳不这么想,一看有了同伴,立即就往一块凑。也许是异性相吸,也许是春天本来就是个萌动的季节。就在少妇与人闲谈时,两条狗就好上了。等少妇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两条狗链在了一起。
少妇一见可气坏了,当即收住宝剑,“嗖”地一声送入剑鞘。好你个赖皮狗,你是个什么东西,大白天的就敢强奸我们家芳芳。少妇挥动着入鞘宝剑上去就打,两条狗紧紧地缠在一起,臀对臀地拖拽着向前逃。顺着花坛追了好几圈,少妇好不容易才将这对野鸳鸯拆散。她一把抱起芳芳,大呼小叫地喊:乖女儿,你被人欺负了,妈妈一定为你伸冤!
就这样,少妇抱着芳芳,将女孩还有她的狗一起拽到了警务室。
片警杨强昨晚值了一夜班,还没顾得上休息,一大早就来到警务室洗漱。少妇的喊冤声让杨强还真的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子。
当杨强知道是两条狗在草地上不检点的事后,轻描淡写地说:“狗狗们的好事,我们人类不大好去管吧。”
哪知少妇立马就不愿意了。“警官,你说这话我不爱听,我们家芳芳可是高贵之犬,怎么会看上那条赖皮狗,这分明就是强奸。不行,我要告它强奸,是它强奸了我的女儿。”
杨强的脑子还真有点蒙,这告人强奸的事遇过,告狗强奸的还是头一次碰到。 问女孩,“这两条狗之间有那么回事?”女孩只是点头,显然初来乍道的她早已被眼前的事给吓住了。
“这狗又不像是人,可以调查取证,可以知道是不是违反了它的意愿。强奸罪的定义是违反对方的意志而强行与对方发生性关系。这一点既然你主张,那么你就得举证,你得有证据证明是你家狗狗不同意的。”
少妇听杨强这么一说,又强词道:“我们家芳芳肯定不会同意的,反正我就不同意,起码它违反了我的意愿。”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少妇说完大概也觉查到了,脸色立时变红。
杨强想笑,但终于忍住了。说:“既然已成事实,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家芳芳是被强迫的,那你说怎么办呢?” “虽然不能证明是强迫的,但吃亏受伤的总是我们家芳芳吧,我们芳芳可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说也得补偿点青春损失费。”少妇脸一扬,两眼向上一挑说。
“那你说怎么补偿?”杨强问。
少妇伸出一只手,比划一个“八”字:“少说也得800元,不赔也行,让我用手中的这把棠溪宝剑砍下这条赖皮狗的头,以解心头之恨!”说着又“哗棱棱”抽出宝剑。
“那好,我同女孩商量商量。”
女孩一听说要钱,还要杀狗,登时更加紧张。“警,警察大哥,俺,俺,俺说了不算,还是给,给谢局长打个电话吧,俺、俺是他家新来的保姆。”
“谢局长,哪个谢局长,市土管局的谢局长吗?少妇一听立马插嘴。”
“ 嗯呐……”女孩虽然声音很小,但少妇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 哎吆吆,你看,真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原来是谢局长家的憨憨呀,我说谁家的狗这么特殊呢。”少妇转脸对着女孩,“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早就有将我家芳芳许配给谢局长家憨憨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相逢不如巧遇,这下好了,已成事实,说明我们命里有缘。小妹妹,你回家就对谢局长说,憨憨的情人是我们家芳芳,我们两家现在是亲家了。芳芳是谁呢,芳芳是张聚财家的狗狗,张聚财,谢局长知道的,他手下办公室的副主任……”
突然的变故,连杨强也始料不及,一下子愣住了。然而,还没等杨强回过神来,少妇又以渴望的眼神冲他道:“杨警官,今天你可是我们家芳芳和谢局长家憨憨的证婚人,好人做到底,将来这事你可要为我们作证。”
望着走出警务室的两个女人,杨强心里直犯嘀咕:这都什么事儿,一大清早的给狗当了回红娘。不过转念一想,谁让咱是警察呢,只要辖区稳定、邻里和谐,别说给狗当红娘,比这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作者简介】于廷见,男,1964年10月生于农村。供职于河南省西平县公安交警大队。在《散文》、《百花园》、《左江文艺》、《右江文艺》、《吉林文学》、《河南日报》、《驻马店日报》等发表作品。